标题:神僧传 内容: 神僧传卷第五普明释普明。 本名法京。 俗姓朱氏。 会稽人。 少小志操有异。 有僧乞食因劝云。 即子既有善性。 可向天台山出家。 其中有初依菩萨在彼说法。 遂以陈太建十四年。 踰山越涧来入天台。 正值智者处坐说法。 智者笑云。 宿誓愿力今得相遇。 随智者往荆州玉泉寺。 每于泉侧练苦专思。 智者反路台峯令造大锺天台供养。 江陵道俗竞为营造。 当欲铸时盲人来看。 明悬鉴机知相不吉果尔。 开模锺便破缺。 后还国清所住之房。 去水悬远。 房头空地纯是礓石。 仍怀念曰。 若令此石出水岂不快乎。 言竟数日石中泉熘。 周给东西。 国清精舍。 隋高帝置立。 明以讲堂狭小欲毁广之。 共顶禅师商量。 顶劝勿改。 有括州都督周孝节遥闻此事。 即施杉柱泛海送来。 顶向赤城感见明身长一十余丈。 高出松林之上。 翼从数十许人语顶曰。 兄勿苦谏事愿剋成。 顶知神异合掌对曰。 不敢更谏一依仁者。 竪堂之日感动山王。 晨朝隐轸状若雷震。 摧树倾枝阔百步许。 自佛垄下直到于寺。 至于日没还返旧踪。 砰砰磕磕势若初至。 又愿共道俗造堂殿金铜卢舍那像坐身丈六。 时有一人称从曹溪村来。 施金十一两用入像身。 问其姓名终不肯说。 礼拜辞退。 周访彼村无人识者。 又比房侍者恒闻房内共人语话。 阴伺察视不见别形。 所听言音唯劝修善。 既而化缘就毕。 大渐时至清晨呼诸弟子曰。 夫人寿命。 不可常。 保汝等宜知。 便自脱新净之衣着故破者。 换衣才竟奄然就灭。 玄光释玄光者。 海东熊州人也。 少而頴悟。 往衡山见思大和尚。 后返锡江南。 属本国舟舰附载离岸。 时綵云乱目。 雅乐沸空。 绛节霓旌。 传呼空中声云。 天帝召海东玄光禅师。 光拱手避让。 唯见青衣前导。 少选入宫城。 且非人间官府。 羽卫之设也无非鳞介参杂鬼神。 或曰。 今日天帝降龙王宫。 请师说亲证法门。 吾曹水府蒙师利益。 既登宝殿次陟高台。 如问而谈略经七日。 然后王躬送别。 其船泛洋不进。 光复登船。 船人谓经半日而已。 光归熊州翁山。 卓锡结茅乃成梵刹。 厥后罔知攸往。 明达释明达。 姓康氏。 其先康居国人也。 童稚出家。 严持斋戒年及具足行业弥峻。 脇不着席日无再饭。 外仪轨则内树道因。 广济为怀游行在务。 以梁天监初来自西戎至于益郡。 时巴峡蛮夷鼓行抄劫。 州郡徵兵克期诛讨。 达愍其将苦志存拯拔。 独行诣贼登其堡垒。 慰喻招引未狎其情。 俄而风雨晦冥雷霆震击。 群贼惊骇恻尔求哀。 达乃教具千灯祈诚三宝。 营办始就。 昏霾立霁。 山泽通气。 天地开朗。 翕然望国。 并从王化。 遂使江路肃清往还无阻。 后因行役中路逢人缚豚在地。 声作人语曰。 愿上圣救我。 达即解衣赎而放之。 尝于夜中索水洗足。 弟子如言。 而泥竟不脱。 重以汤洗如前不去。 乃自以水灌之。 其足便净。 达曰。 此鱼膏也。 更莫测其所从。 行至梓州牛头山。 欲搆浮屠及以精舍。 不访材石直觅匠工。 道俗皆怪其言。 于时三月水竭即下求木。 乃于水中得一长材。 正堪刹柱。 长短合度。 佥用欣然。 仍引而竪焉。 至四月中涪水大溢。 木流翳江。 自泊村岸都无熘者。 达率合道俗通皆接取。 从横山积。 创修堂宇架塔九层。 远近併力一时缮造。 役不逾时欻然成就。 而躬袭三衣并是麁布。 破便治补寒暑无革。 有时在定据于绳床。 赫然火起众往扑灭。 唯觉清凉。 有沙门僧救者。 积患挛躄来从乞瘥。 达便授杖令行。 不移晷景骤步而返。 又布萨时身先众坐。 因有偷者。 穿牆负物既出在外。 迷闷方所还来投寺。 遂喻而遣之。 天监十五年随始兴王还荆州。 冬十二月终于江陵。 道舜释道舜。 未详何许人。 静处林泉庇道自隐。 言常含笑谈述清远。 尝止泽州羊头山。 神农定药之所结宇茅茨。 余无蓄积。 日唯一食常坐卒岁。 感蛇鼠同居。 在绳床下。 各孚产育不相危恼。 又致虎来蹲踞其侧。 便为说法。 有人还住告虎令去。 或语之云。 明日人来汝不须至。 便如舜言虎便不现。 给侍之人与虎同住。 亲如家犬曾莫之畏。 身着弊衲略无可採。 跣行林野不择晨夕。 开皇初忽游聚落说法化诸村民皆盛集受法。 独不为一女受戒。 告云。 汝当生牛中其相已现。 戒不救汝也。 业不定者尔乃相济耳。 时有不信其言以为惑众。 咸有疑者。 舜欲决于众议。 告众曰。 必不信者试蹋汝牛尾业影必当不起。 即以足蹑女裙后空地云。 是尾影。 其女依言趣起不得。 时众惊信。 请舜曰。 如何除此业报。 其女家积粟数万石。 既惧恶业一时顿舍。 舜并为营福令其忏悔。 如此累作恶业便倾方为受戒。 或依诸疠村受于疠供。 见有脓溃外流者。 皆口就而[口*束]之。 情无恶念。 或洗其衣服。 或净其心业。 用为己任。 情向欣然初无颦蹙。 后游于林虑洪谷。 北诣晋盘亭等。 诸山隐寺综禅定业不测所终。 道仙释道仙。 一名僧仙。 本康居国人。 初以游贾为业。 后值僧达禅师为其说法。 遂沉宝船于江。 辞妻子投灌口竹林寺而出家焉。 初落发日对众誓曰。 不得道者不出此山。 即逈绝人踪结宇岩曲。 禅学之侣相次屯焉。 每览经卷始开见佛在某处无不哽咽。 我何不值但见遗文。 而仙挺卓不群野栖禽兽。 或有造问学方者。 皆答善权冥符正则。 自初入定一坐则以四五日为恒。 准客到其门。 潜然即觉起共接晤。 若无人往端坐静室。 寂若虚空。 有时预告明当有客至。 或及百千皆如其说。 曾无欠长。 梁始兴王澹褰帷三蜀。 礼以师敬携至陝。 于时道馆崇敞巾褐纷盛。 属相呵斥甚寄忧心焉。 仙乃晏如曾无所屑。 一夕道士忽见东冈火发恐野火焚害仙也。 各执水器来救。 见仙方坐大火中勐焰洞然。 咸叹火光神德。 道士李学祖等。 舍田造像寺塔欻成。 远近归信十室而九。 州刺史鄱阳王恢躬礼受法。 天监末始兴王冥感。 于梁泰寺造四天王像。 每六斋晨常设净供。 仙后赴会。 四王顶上放五色光。 仙所执炉自然焰发。 太尉陆法和昔微贱日。 数载在山供仙给使。 僧有肆责者。 仙曰。 此乃三台贵公何缘辱骂。 时不测其后贵也。 和果遂昇衮服。 仙或劳疾见缥衣童子从青溪水出椀盛妙药跪而进服。 无几便愈。 居山二十八年。 复游井络化道大行。 时遭酷旱百姓请祈。 仙即往龙穴以杖叩门。 数曰。 众生何为嗜睡如此。 语已登即玄云四合大雨滂注。 民赖斯泽。 咸来祷赛。 钦若天神。 有须舍利即为祈请。 应念即至如其所须。 隋蜀王秀作镇岷络有闻王者。 寻遣追召全不承命。 王勃然动色。 亲领兵仗往彼擒之。 必若固纵可即加刃。 仙闻兵至都无畏惧。 索僧伽黎披衣端坐念佛。 王达山足忽云雨杂流雹雪崩下。 水涌满川藏车无计。 事既窘迫乃遥归忏礼。 因又天明雨霁山路清夷得至仙所。 王躬尽敬便为说法重发信心。 乃邀还成都之静众寺。 厚礼崇仰举国恭敬。 号为仙阇梨焉。 开皇年中返于山寺。 道路自净山神前扫。 年百余岁端坐而卒。 法安释法安姓彭氏。 安定鹑孤人。 少出家在太白山九陇精舍慕禅为业。 麁食弊衣卒于终老。 开皇中来至江都令通晋王。 时以其形质矬陋言笑轻举并不为通。 日到门首喻遣不去。 试为通之。 王闻召入相见如旧。 便住慧日寺。 王所游履必齎随从及驾幸泰山时遇渴乏四顾唯岩无由致水安以刀刺石引水崩注用给帝王时大嗟之问何力耶。 答王力也。 及从王入沙碛达于泥海中应遭变。 皆预避之得无损败。 后往泰山神通寺。 僧来请檀越安为达之。 王乃手书寺壁为弘护也。 初与王入谷。 安见一僧着弊衣乘白驴而来。 王问何人。 安曰。 斯朗公也。 即创造神通故来迎引。 及至寺中。 又见一神状甚伟大。 在讲堂上手凭鸱吻下观人众。 王又问之。 答曰。 此太白山神从王者也。 尔后诸奇不可广录。 至十一年春。 四方多难。 无疾而终所住。 春秋九十八。 智顗释智顗。 字德安。 姓陈氏。 颍川人也。 母徐氏。 梦香烟五彩萦回在怀。 欲拂去之。 闻人语曰。 宿世因缘寄託生道。 福德自至何以去之。 又梦吞白鼠。 如是再三。 怪而卜之。 师曰。 白龙之兆也。 及诞育之夜室内洞明。 信宿之间其光乃止。 忽有二僧扣门曰。 善哉儿德所重必出家矣。 言讫而隐。 年十八投湘州果愿寺沙门法绪而出家焉。 一日因说禅门用清心海。 语默之际每思林泽乃梦岩崖万重云日半垂。 其侧沧海无畔泓澄。 在于其下又见一僧。 摇手伸臂至于岐麓。 挽顗上山。 顗以梦中所见通告门人。 咸曰。 此乃会稽之天台山也。 圣贤之所託矣。 先有清州僧定光。 久居此山。 积四十载。 定慧兼习。 盖神人也。 顗未至二年预告山民曰。 有大善知识当来相就。 宜种豆造酱编蒲为席。 更起屋舍用以待之。 顗往天台既达彼山。 与光相见即陈赏要。 光曰。 大善知识。 忆吾早年山上摇手相唤不乎。 顗惊异焉。 知通梦之有在也。 又闻锺声满谷。 众咸怪异。 光曰。 锺是召集有缘尔得住也。 顗乃卜居胜地。 是光所住之北佛垄山南螺溪之源。 处既閒敞易得寻真。 地平泉清徘徊止宿。 俄见三人皂帻绛衣。 执疏请云。 可于此行道。 顗后于寺北华顶峯。 独静头陀。 大风拔木雷霆震吼。 螭魅千群一形百状。 吐火声叫骇畏难陈。 乃抑心安忍湛然自失。 又患身心烦痛如被火烧。 又见亡殁二亲枕头膝上陈苦求哀。 顗又依止法忍不动如山。 故使强软两缘所感便灭。 忽致西域神僧告曰。 制敌胜怨乃可为勇。 每夏常讲净名。 忽见三道宝阶从空而降。 有数十梵僧乘阶而下。 入堂礼拜。 手擎香炉绕顗三匝。 久之乃灭。 于当阳县玉泉山立精舍。 勅给寺额名为一音。 其地昔唯荒嶮神兽蛇暴。 创寺之后快无忧患。 是春亢旱。 百姓咸谓神怒。 顗到泉源帅众转经。 便感云兴雨注。 虚谣自灭。 晋王萧妃疾苦医治无术。 王遣开府柳顾言等。 致书请命。 愿救所疾。 顗又率侣建斋七日。 行金光明忏。 至第六夕。 忽降异鸟飞入斋坛。 宛转而死须臾飞去。 又闻豕吟之声。 众并同瞩。 顗曰。 此相现者妃当愈矣。 鸟死复苏表盖棺还起。 豕幽鸣显示斋福相乘。 至于翌日患果遂瘳。 开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端坐如定而卒于天台山大石像前。 春秋六十有七。 智旷释智旷。 姓王氏。 初母将孕。 梦入流浴。 童子乘宝船来投便觉有娠。 及生长敏而重行。 梁末为壮士。 后离俗从道学长生术。 及值高僧授戒为佛弟子。 德行动人渐示潜迹。 江陵张诠者二世眼盲。 旷曰。 尔家塚内棺枕古井。 移坟开甃必获禳焉。 因即随言瞽者见道。 请求剃落。 众咸惮之。 便伐薪施僧空闲静虑。 又言。 涧有古锺可掘出悬寺。 仁州刺史谓为诡惑。 鞭背百下无惨无破。 便送出台拘在尚方。 有力者试以八尺械悬来捶膝。 傍观谓言糜碎。 而旷容既无挠肉亦无痕狱吏云。 承居士能忍饥。 便绝食七日。 身色如故市衢见行验狱犹有。 方信分身。 大定三年从人乞草屩。 今夜当急行。 及三更合城火发。 四门出人不泄。 烧杀七千。 旷在狱引囚二百安步而出。 年将不惑始蒙剃落。 进戒以后头陀。 蛇弭床侧。 每夕山隅四灯同照。 士俗云赴奄成华寺。 有一宰鸭而为斋者。 鸭神夜告便曰。 何有杀牲而充净供。 自尔便断。 曾度夏水徒侣数十欲住不可欲去无从。 前岸两船无人将至。 旷笑而举声呼之。 船自截流直到。 遂因济水。 诫以勿传。 又于咸阳造佛迹寺。 有牛产犊出首还隐。 已过信次母将亡。 僧告旷知恻。 答曰。 此犊是寺居士。 侵用僧物今来偿债。 其羞不出牛母无他。 因执炉呵戒犊子。 疾当偿报何耻生乎。 应言便出。 神异冥徵不可备载。 以开皇二十九年九月二十四日终于四望开圣寺。 自剋终期。 天香满室。 合寺音乐。 西南而去。 法充释法充。 姓毕氏。 九江人。 常诵法华并读大品。 其遍难纪。 兼缮造寺宇。 情在住持。 末住庐山半顶化城寺修定。 自非僧事未尝妄履。 每劝僧众无以女人入寺。 上损佛化下坠俗谣。 然世以基业事重有不从者。 充叹曰。 生不值佛已以罪缘。 正教不行义须早死。 何虑方土不奉戒乎。 遂于此山香炉峯自投而下。 誓粉身骨用生净土。 便于中虚头忽倒上。 冉冉而下处于深谷。 不损一毛。 寺众初不知也。 后有人上峯顶。 路望下千有余仞闻人语声。 就而寻之。 乃是充也。 身命犹存口诵如故。 迎还至寺。 僧感其死谏为断女人经于六年。 方乃卒世。 时属隆暑。 而尸不臭烂。 香如烂瓜。 即开皇之末年矣。 慧偘释慧偘。 曲阿人也。 住蒋州大归善寺。 灵通幽显世莫识之。 而翘敬尊像事同真佛。 每见立像不敢辄坐。 劝人造像唯作坐者。 后往岭南修禅法。 大有悟解。 住栖霞时尝往扬都谒偲法师。 偲异礼接之。 将还山偲请现神力。 偘即从窓中出臂解齐熙寺佛殿上额。 因语偲云。 世人无远识见多惊异。 故吾所不为耳。 大业元年终于大归善寺。 初偘终日以三衣还众僧。 吾今死去。 徒众好住。 便还房内。 大众惊起追之。 乃见房中白骨一具跏坐床上。 撼之锵然不散。 法喜释法喜。 南海人也。 形容寝陋短弱迂踈。 可年四十许人。 岭表耆老咸言。 儿童时见识之。 颜貌如今无异。 蛮蜒(音但)间相传云。 已三百岁矣。 亦自言旧识庐山远法师。 说晋宋朝事历历如信宿前耳。 平素时悄默无语。 语必含深意。 吉凶之徵有如影响。 人亦不欲与喜相见。 惧直言灾恶忤逆意也。 陈朝马静为广州刺史。 方上任。 喜直入州。 上厅事画地作马头形。 以示其子而去。 静本名族多武略。 到州行部从甲士数万。 旌旗剑戟以威边徼。 其侈僭过度。 被人诬告谋反。 帝使临汝侯按之。 利其财产擒而斩之。 此画地之明效也。 喜之先见皆此类。 炀帝闻之取来扬州。 帝令宫内安置。 于时内造一堂新成。 师忽昇堂观看。 因惊走下阶。 回顾云。 几压杀我。 其日中夜天大雨堂崩。 压杀数十人。 其后又于宫内环走索羊头。 帝闻而恶之以为狂言。 命鏁着一室。 数日三卫于市见喜坦率游行。 还奏云。 法喜在市。 勅责所司检验所禁之处。 门锁如旧。 守者亦云。 师在室内。 于是开户入室见袈裟覆一聚白骨锁在项骨之上。 以状奏闻。 勅遣长史王恒验之皆然。 帝由是始信非常人也。 勅令勿惊动。 至日暮师还室内。 或语或笑。 守门秦闻。 勅所司脱锁放师出外随意所适。 其后帝遇弑于江都。 方悟索羊头之验。 有时一日之中凡数十处斋供。 师皆赴会。 在在见之。 其间亦饮酒噉肉。 俄而见身有疾。 常卧床去荐席令人于床下铺炭火甚热。 数日而命终。 火炙半身皆焦烂。 葬于香山寺至大业四年南海郡奏云。 法喜师见还在郡。 勅遣开棺视之则无所有。 普安释普安。 姓郭氏。 京兆泾阳人。 小年依圆禅师出家。 苦节头陀。 晚投蔼法师。 通明三藏常业华严。 诵读禅思准为摽拟。 周氏灭法栖隐于终南山之楩梓谷。 时有重募捉获一僧赏物十叚。 有人应募来欲执安。 即慰喻曰。 观卿贫煎当欲相给。 为设食已俱共入京。 帝语此人曰。 我国法急不许道人民间。 儞复助急不许道人山中。 若尔遣他何处得活。 宜放入山不须检校。 于是释然复归。 隋文创曆佛教大兴。 广募遗僧依旧安置。 时楩梓一谷三十余僧。 应诏出家并住官寺。 唯安依本山居守素林壑。 时行村聚惠益生灵。 末有人于子午虎林两谷合涧之侧。 凿龛结菴延而住之。 初止龛日上有大石正当其上。 恐落掘出逐峻崩下。 安自念曰。 愿移余处莫碎龛窟。 石遂依言迸避余所。 大众共怪。 安曰。 华严力也。 未足异之。 又龛东石壁涧左有索陀者。 川乡巨害纵横非一。 阴嫉安德恒思诛殄。 与伴三人持弓挟刃。 攘臂挽强将欲放箭。 箭不离弦手张不息。 努眼舌噤立住经宿。 声相通震远近云会。 乡人稽首归诚请救。 安曰。 素了不知岂非华严力也。 若欲除免但令忏悔。 如语教之方蒙解脱。 又龛西魏村张晖者。 夙兴恶念以盗为业。 夜往安所私取佛油。 瓮受五升。 背负而出。 既至院门迷昏失性。 若有所缚不能动转眷属乡村同来为谢。 安曰。 余不知盖华严力乎。 语令忏悔扶取油瓮。 如语得脱。 又龛南张卿者。 来盗安钱袖中持去。 既达家内。 写而不出。 口噤无言。 即寻归忏复道而返。 有程郭村程晖和者。 颇怀信向恒来安所听受法要。 因患身死已经两宿。 缠尸于地伺欲棺殓。 安时先往鄠县返还在道。 行达西南之德行寺。 东去晖村五里。 遥唤程晖和。 何为不见迎耶。 连唤不已。 田人告曰。 和久死矣无由迎也。 安曰。 斯乃浪语吾不信也。 寻至其村厉声大唤。 和遂动身。 旁亲乃割所缠绳令断。 安入其庭又大唤之。 和即倔起匍匐就安。 令屏除棺器覆一筥笭。 以当佛座令和绕旋。 寻复如故。 更寿二十许岁。 后遇重病来投乞救。 安曰。 放尔游荡非吾知也。 便遂命终。 昆明池北白村老母者病卧床枕失音百日。 指撝男女。 思见安形。 会其母意请来至宅。 病母既见不觉下迎。 言问起居奄同常日。 遂失病所在于时声名更振。 村聚齐集。 各率音乐。 巡家告令欲设大斋。 大坊村中田遗生者。 家徒壁立而有四女。 妻着弊布齐膝而已。 四女赤露大女名华严。 年已二十。 唯有麁布二尺拟充布施。 安引村众次至其门。 愍斯贫苦遂度不入。 大女思念。 由我贫煎不及福会。 今又不修当来倍此。 周遍求物閴尔无从。 仰面悲号遂见屋甍一把乱床(音迷)用塞明孔挽取抖捒得穀十余挼以成米。 并将前布拟用随喜。 身既无衣待至夜暗。 匍匐而行趣斋供所。 以前施物遥掷众中。 十余粒米别奉炊饭。 因发愿曰。 女人穷业久自种得。 竭贫行施用希来报。 辄以十余黄米投饭甑中。 必若至诚贫业尽者。 当愿所炊之饭变成黄色。 如无所感命也奈何。 作此誓已掩泪而返。 于是甑中五石米饭并成黄色。 大众惊嗟未知所以。 周寻缘搆乃云。 田遗生女之愿力也。 斋会齐率获粟十斛。 寻用济之。 安办法衣仍度华严。 送入京寺。 甞于龛侧村中缚猪三头。 将加烹宰。 安闻往赎。 社人恐不得杀增长索钱十千。 安曰。 贫道见有三千。 已加本价十倍可以相与。 众各不同更相忿竞。 忽有小儿裹腹来至社会助安赎猪。 既已诤竞。 因从乞酒行饮行舞焜煌旋转。 合社老少眼并失明。 须臾自隐不知所在。 安即引刀自割髀肉。 曰此彼俱肉耳。 猪食粪秽尔噉之。 况人食米理足贵也。 社人闻见一时同放。 猪既得脱。 绕安三匝。 以鼻喙触。 若有爱敬。 故使郊之南西五十里内鸡猪绝嗣乃至于今。 其感发慈善皆此类也。 以大业五年十一月五日。 终于静法禅院。 春秋八十。 道英释道英。 姓陈氏。 蒲州猗氏人也。 幼从叔休律师出家。 至并州依炬法师学道。 后入禅定稍呈异迹。 大业中甞任直岁与俗争地。 遽斗不息便语彼云。 吾其死矣。 忽然倒仆如死之僵。 诸俗同评道人多诈。 以针刺甲虽深不动。 气绝色变将欲洪肨。 傍有智者令其归命。 誓不敢争愿还生也。 寻言起坐语笑如常。 又行龙台泽池侧见鱼之游。 乃曰。 吾与汝共争我何者为胜。 汝不及我我可不及汝耶。 即脱衣入水。 弟子持衣守之经十六宿。 比出告曰虽在水中唯弊土坌我耳。 又属严冬氷厚雪壮。 乃曰。 如此平净之处何得不眠。 遂脱衣仰卧经于三宿。 乃起而言曰。 几被火炙杀我。 晚还蒲州住普救寺。 昼则厉众僧勤事。 夜则跏坐为说禅观。 时或弊其劳者闻法不觉其疲。 一日说起信论奄然不语。 怪往观之气绝身冷。 众知灭想即而任之。 经于累宿方从定起。 时河东道逊高世名僧素与同学及逊舍命。 去英百五十里未及相报。 终夕便知其死。 其知微通感如此。 及终前夕集众告曰。 早须收积明日间多聚人畜损食穀草。 众不测其言。 英亦自运催促甚急。 至夜都了索水剃洗。 还本坐处被以大衣奄然神逝。 法进释法进。 不知氏族。 住益州绵竹县响应山玉女寺为辉禅师弟子。 后于定法师所受十戒。 恭谨精诚谦恪为务。 唯业坐禅。 寺后竹林常于彼坐。 有四老虎绕于左右。 师语勿泄其相也。 后教水观。 家人取柴见绳状上有好清水。 拾两白石安着水中。 进暮还寺弥觉背痛。 问其家人。 云安石子。 语令明往可除此石。 及旦进禅。 家人还见如初清水。 即除石子。 所苦便愈。 因尔习定不出此山。 开皇中蜀王秀临益州。 妃患心腹诸治不损。 有绵州昌隆白崖山道士文普善者。 能昇刀焚火。 鹄鸣山有二道士。 能呼策鬼神符印章醮。 入水不溺。 并来同治都无有効。 乃使长史张英等往山请出为妃治病。 报曰。 吾在山住向八十年。 与水同性。 徐更苦邀。 进答曰。 尽命于此可自早还。 信返具报。 王使六司官人犊车四乘将从百人重往迎请。 进曰。 王虽贵胜命有所属。 执志如初。 信还。 王大怒自入山将手加罪。 既至山寺礼佛见进。 不觉身战汗流。 王曰。 奉请禅师为妃治病。 禅师慈悲愿救此苦。 答曰。 杀羊食心岂不苦痛。 一切众生皆是佛子。 何因于妃偏生此爱。 王惭愧忏悔仍请出山。 乃曰。 王命既重不可不行。 王自先行。 贫道生不乘骑当可后去。 王曰。 弟子步从与师同行。 报曰。 出家人与俗异。 但前行应同到。 王行两日方至。 进一旦便达。 径入妃堂。 妃见进流汗。 因尔除差。 施绢五百段纳衣袈裟什物等。 进令王妃以水[拈/皿]手执物咒愿。 总用回入法聚寺基业。 即辞还山。 王与妃见进足离地可四五寸。 以大业十三年正月八日终此山中。 龙吟猿叫三日乃已。 僧朗释僧朗。 一名法朗。 俗姓许氏。 南阳人。 年二十余欣欲出家寻预剃落。 栖止无定多住鄂州。 饮噉同俗为时共轻。 常养一猴一犬。 其状伟大皆黄赤色。 不狎余人唯附于朗。 日夕相随未曾舍离。 若至食时以木盂受食。 朗噉饱已余者用饲之。 既同器食讫。 猴便取盂戴之骑犬背上先朗而行。 人有夺者辄为所咋。 朗任犬盘游略无常度。 陈末隋初行于江岭之表。 章服麁弊威仪越序。 杖策徒行护养生命。 时复读诵诸经偏以法华为志。 素乏声弄清靡不丰。 乃洁诵之一坐七遍。 如是不久声如雷动。 知福力之可阶也。 其诵必以七数为期。 乃至七十七百七千逮于七万。 声韵谐畅任纵而起。 其类筝笛随发明了。 故所诵经时傍人观者视听皆失。 朗唇吻不动而转起咽喉。 远近亮彻因以着名。 然臂脚及手。 伸缩任怀有若龟藏。 时若肉聚或住酒席。 同诸讌饮。 而嚼噍猪肉。 不测其来。 故世语曰。 法华朗五处俱时缩猪肉满口颡。 或复巡江洄泝拱手舟中。 猴犬在傍都无舣棹。 随意所往。 虽陵犯风波瞬息之间便达所在。 有比丘尼为鬼所着。 超悟玄解说辩经文。 居宗讲导听採云合。 皆不测也。 莫不赞其聪悟。 朗闻曰。 此邪鬼所加何有正理。 须后检校。 他日清旦猴犬前行径至尼寺。 朗往到礼佛绕塔至讲堂前。 尼犹讲说。 朗乃厉声呵曰。 小婢吾今既来何不下座。 此尼承声崩下走出。 堂前立对于朗。 从卯至申卓不移处。 通汗流地默无言说。 闻其慧解奄若聋痴。 百日已后方复本性。 其降行感通皆此类也。 大业末卒。 惠祥释惠祥。 姓周氏。 十五出家。 头陀乞食。 默自禅诵不与众同。 年十九染患三月救疗无徵。 夜中宴坐叹曰。 大丈夫本欲以身从道于末法中摧伏非法。 如何此志未从为病所困。 将晓有一人长丈余谓曰。 但诵涅槃无愁不差。 至旦即诵三日便瘳。 大业末夏中因食口中得舍利。 不辨弃地。 辄还在口。 如是数四。 疑是真身砧槌不碎。 遂声锺告众。 白黑咸集。 祥涕泣焚香愿降威力。 须臾放五色光异香遍郭。 众覩希有。 体貌肥白可长八尺有余。 行路不识莫不怪仰。 刺史李昇明至寺怪异。 谓群官曰。 此道人肤容若此。 日可应噉一羊。 语讫觉手足不随乘马失御。 诸官以实告之。 便悔谢还。 复大使权茂行至邓州。 又怪昇明曰。 此大德非凡具说往缘。 茂不信。 请将七日试以麁食。 而肤色更悦。 茂愧伏悔先不信之罪。 将终手执经胡跪谓弟子曰。 吾今逝矣。 汝好住持无令绝灭。 又感异香盈郭。 以大业末年八月卒。 春秋七十。 气命虽绝而胡跪执经如初。 远近奔赴见其卓然无不叹讶。 无相涪州相忠寺无相禅师者。 非巴蜀人不知何来。 忽至山寺随众而已。 不异恒人。 其寺在涪州上流大江水北。 崖侧有铭方五尺许。 字如掌大都不可识。 下有佛迹相去九尺长三尺许。 蹈石如泥道俗敬重。 相以一时渡水齐返无船。 乃钵安水中曰。 何为常擎汝。 汝可自渡水。 便取芭蕉搭水立上而渡。 钵随后来须臾达岸。 时採樵者见之。 相语觉知已便辞去。 徒众苦留不住。 至水入船。 诸人礼请。 不与篙楫。 乃捉船舷。 直尔渡水。 不顾而去。 即令寻逐莫测所在。 明恭释明恭。 住郑州会善寺。 其力若神。 甞山行见虎猪交斗猪渐不如。 恭语虎曰。 可放令去虎不肯。 恭以一手捉头一手撮尾。 掷之山下。 又以僧衣置磉下。 僧怪之。 恭笑为捧柱取衣。 大业末贼起抄掠。 令其寺办数十人大猪食具。 恭延贼食贼让恭先。 恭乃铺饼数十安猪啖之。 须臾食尽贼众惊伏。 恭召为护寺檀越。 群贼许之。 故隋唐交军。 其境绝贼往来。 恭之力也。 昙询释昙询。 姓杨氏。 弘农华阴人。 后迁宅于河东郡焉。 年二十二方舍俗事远访岩隐。 游至白鹿山北林落泉寺逢昙淮禅师而蒙剃发。 后经三夏移住鹿土谷修禅。 属枯泉重出鹿糜绕院。 故得美水驯兽日济道隣。 从学之徒相庆兹瑞。 时因请法暂往云门。 值径阴雾昏便成失道。 赖山神示路方会本途。 时有盗来窃蔬菜将欲出园。 乃为群蜂所螫(音拭)询闻来救。 慈心将治得全余命。 甞有赵人远至殷勤致礼陈云。 因病死复苏。 得见阎王诘问罪当就狱。 赖有昙询禅师来为请命。 王因放免特来礼谢。 又山行值二虎相斗累时不歇。 询乃执锡分之以身为翳。 语云。 同居林薮计为大乖。 幸各分路。 虎低头受命。 便饮气而散。 屡逢态虎交诤事略同此。 而或廓居榛梗。 唯询一踪入鸟不乱兽见如偶。 每入禅定七日为期。 白虎入房仍为窟宅。 独虎静院不出十年。 自有禅踪斯人罕拟。 初遘疾弥留。 忽有神光照烛香风拂扇。 又感异鸟白颈赤身。 绕院空飞声唳哀切。 气至大渐鸟住堂基。 自后狎附不畏人物。 或在房门至于卧席。 悲叫逾甚血沸眼中。 既尔往化。 鸟便飞出外空旋转奄然翔逝。 又感勐虎绕院悲吼两宵云昏三日天地结惨。 又加山崩石坠林摧涧塞。 惊发人畜栖遑失据。 其哀感灵祥未可殚记。 后以武德五年十二月。 弟子静休道愿慧方等乃阇毗余质建塔立碑焉。 智满释智满者。 俗姓贾氏。 不知何许人也。 戒行高洁居于安乐寺。 时唐太宗在晋阳。 与刘文靖首谋之夜高祖梦堕床下。 又见遍身为虫蛆所食。 意甚恶之谘询于满。 满曰。 此可拜贺也。 夫床下者。 所谓陛下也。 群蛆食者。 所谓群生共仰一人活耳。 高祖嘉其言。 又云。 贫道颇习易。 以挂之象明夷之兆。 按易曰。 巽在床下纷若无咎而早吉晚凶。 斯固体大不可以小。 小则败大则济。 可作大事以济群生。 无往不亨乃必成乎。 高祖动容曰。 虽蒙善诱未敢当仁。 师眄太宗曰。 郎君与大人并叶兆梦。 是谓干父之蛊考用无咎。 天理人事昭然可知。 不可固拒天之与也。 天与不取必受其咎。 无乃不可乎。 高祖拜而谢曰。 弟子何幸再烦郑重叮咛之意。 敢不敬从。 满后不知所终。 智晞释智晞。 俗姓陈氏。 颍川人。 年二十始获从愿。 一得奉值即定师资。 律仪具足禀受禅诀。 加修寂定。 常居佛陇修禅道场。 乐三昧者咸共归仰。 宴坐之暇。 时复指撝创造伽蓝殿堂房舍悉皆严整。 唯经台未构。 始欲僦工。 有香炉峯。 山岩峻嶮林木秀异。 然彼神祇巨有灵验。 自古已来无敢视其峯崖。 况有登践而採伐者。 时众议曰。 今既营经台供养法宝。 唯尚精华岂可率尔而已。 其香炉峯柽柏木中精胜可共取之以充供养。 论详既讫。 往谘于晞。 具陈上事。 良久答云。 山神护惜不可造次。 无敢重言各还所在。 尔夜梦人送疏云。 香炉峯柽柏树尽皆舍给经台。 时有僧法云。 欲往香炉峯头陀。 晞谏曰。 彼山神刚强。 卿道力微弱。 向彼必不得安。 慎勿往也。 云不纳旨。 遂往到山。 不盈二宿。 神即现形驱云令还。 自陈其事。 方忆前旨。 深生敬仰。 有弟子道亘在房诵经。 自往唤云。 今晚当有僧。 来言竟仍向门下。 即见一僧纯着纳衣执锡持钵。 形神爽俊有异常人。 从外而来。 相去二十余步。 才入路东隐而不现。 俄顷之间即闻东山有锺鼓声大音震谷。 便云。 噫唤吾也。 未终数日语弟子云。 吾命无几。 可作香汤洗浴。 适竟山中鸟兽异色殊形。 常所不见者并皆来集房侧。 履地腾空悲鸣唤呼。 经日方散。 以贞观元年十二月十八日午时。 结跏安坐端直俨然。 气息绵微如入禅定。 因而不返。 时虚空中有絃管声。 合众皆闻。 良久乃息。 经停数日方入石龛颜色敷悦手足柔软不异生平。 春秋七十有二。 惠主释惠主。 俗姓贾氏。 始州永归县人。 六岁出家为斌法师弟子。 于黄安县造寺七所。 梓潼县造十寺。 武连县造三寺。 初年登冠欲受具足。 当境无人乃入京选德。 于甘露寺受戒。 唯听四分余义傍通。 梦见三日三夜天地闇冥众生无眼。 过此忽明眼还明净。 觉已汗流。 一百日后周毁经道。 方知徵应。 即返故乡南山藏伏唯食松叶。 异类禽兽同集无声。 或有山神送伏苓甘松香来。 获此供养六时行道。 禽兽随行礼佛诵经。 似如听仰。 仍为幽显受菩萨戒。 后有猕猴群共治道。 主曰。 汝性躁扰作此何为。 曰时君异也。 佛日通也。 深怪其言。 寻尔更有异祥。 龙飞兽集香气充山。 其类众矣。 后有八人採弓材者。 甚大惊骇。 便慰主曰。 圣。 君出世时号开皇矣。 即将出山以事奏闻蒙预出家。 大业中勅还本州香林寺。 常弘四分为业。 武德之始陵阳公临益州。 素少信心。 将百余驮物行至始州。 令于寺内讲堂佛殿僧房安置。 无敢违者。 主从庄还见斯秽杂。 即入房中取锡杖三衣出叹曰。 死活今日矣。 举杖向驴骡一时倒仆如死。 两手各擎一驮掷弃坑中。 州县官人惊怖执主状申。 陵阳大喜一无所怪。 书曰。 弟子数病不逢害鬼。 蒙得律师破悭贪袋。 深为大利。 今附沉香十斤细绫十段仰赠。 后还京日从受菩萨戒焉。 贞观三年寺有明禅师者。 清卓不群。 白日独坐见无半身。 向众述曰。 吾与律师建立此寺。 两人同心忽失半身。 将不律师先去。 不者明其死矣。 寻尔午时主便无疾而逝。 春秋八十九。 明净释明净。 高密人。 少出家味定为业。 后南游东越天台诸山。 禅观在怀无缘世习。 而衣服繿缕动止适时。 同侣禅徒未知弘仰。 山粒致绝。 日至村中每从乞食。 齎还中路值于群虎。 皆张口闭目若有饥相。 净曰。 吾经行山泽多矣。 虎兕无心畏之。 今列于路傍岂非为食耶。 乃以匙抄饭内其口中。 余者对而噉尽。 告曰。 知来食少辄济自他殊不副怀深用多愧。 明日乞食虎又如前。 甞值亢旱苗稼并枯淫祀之流妄祈邀请。 虽加恳恻终不能致。 净曰。 可罢诸邪祷。 吾独能降。 遂结斋静室七日。 平旦云布雨施高下滂注百姓利焉。 贞观三年冬至于四年夏六月无雨。 天子下诏岳渎诸庙普令雩祭。 于时万里赫然全无有应。 有潘侍郎者。 曾任密州。 知静能感以状奏闻。 勅召至京令住祈雨。 告以所须一无损费。 唯愿静念三宝慈济四生。 七日之后必降甘泽。 乃于庄严寺静房禅默。 至七日向晓问守卫者曰。 天之西北应有白虹。 可试观之。 寻声便见。 净曰。 雨必至矣。 须臾云合骤雨忽零。 比至日晡海内通洽。 遂以有年。 勅乃总度三千僧用酧净德。 其徵应难思厥相叵测。 但以京辇諠杂性不狎之。 请还本乡之义胜寺山居继业。 竟不测其存没云。 智璪释智璪。 俗姓张氏。 清河人。 年二十。 二亲俱逝。 惨服才释便染疾病。 经岁月医药无効。 仍于静夜策杖曳疾出中庭向月而卧。 至心专念月光菩萨。 唯愿大悲济我沉痾。 如是系念。 遂经旬朔。 于中夜间忽梦见一人形色非常。 从东方来谓璪曰。 我今故来为汝治病。 即以口就璪身次第吸嗽(音朔)三夜如此。 因尔稍痊。 遂求离俗。 投安静寺慧凭法师以为弟子。 闻智者轨行超群为世良导。 即泛舸丰流直指台岫。 伏膺受道。 乃遣行法华忏悔。 第二七日初夜忏讫。 还就禅床如欲安坐仍见九头龙从地涌出上昇虚空。 明旦谘白者云。 此是表九道众生闻法华经将来之世破无明地入法性空尔。 陈法德四年永阳王伯智作牧仙都。 延屈智者来于镇所。 璪随师受请。 同赴会稽山。 九旬坐讫仍即辞王。 住宝林山寺行法华三昧。 初日初夜如有人来摇动户扇。 璪问之。 汝是何人。 夜来摇户。 即长声答云。 我来看灯尔。 频经数过问答如前。 其寺内先有大德慧成禅师。 夜具闻之。 谓弟子曰。 彼堂内从来有大恶鬼。 今闻此声必是鬼来取人也。 天将欲晓成师扣户而唤璪。 未暇得应便绕堂唱云。 苦哉苦哉。 其人了矣。 璪即开户问意。 答云。 汝犹在耶。 吾谓昨夜鬼已害汝。 故此嗟耳。 第二日夜鬼入堂内。 槌壁打柱。 周遍东西。 堂内六灯。 璪即灭五。 留一行道。 坐禅诵经坦然无惧。 于三七日中事恒如此。 行法将讫。 见一青衣童子称赞善哉。 言已不见。 璪又因事出往会稽路。 由剡县孝行村乞食。 主人误煮毒蕈设璪食竟进趣前途。 主人于后噉此余残。 并皆吐痢若死等苦。 隣人见之即持药追璪。 十里方及。 见璪快行无恙。 问曰。 何故见寻具陈上事。 便笑而答曰。 贫道无他。 可弃药反踪不须见逐。 以贞观十二年卒于寺。 春秋八十三矣。 知苑幽州沙门知苑。 精练有学识。 隋大业中发心造石字一切经藏以备法灭。 既而于幽州西山凿岩为石室。 即磨四壁而以写经。 又取方石别更磨写。 藏诸室内每一室满。 即以石塞门鎔铁锢之。 时隋炀帝幸涿郡。 内史侍郎萧瑀皇后弟也。 性笃信佛法以其事白后。 后施绢千匹。 瑀施绢五百匹。 朝野闻之争共舍施。 故苑得以成功。 苑常以役匠既多道俗奔凑。 欲于岩前造木佛堂并食堂寐室。 而念木瓦难办。 恐繁经费未能起作。 忽一夜暴雨雷电震山。 明旦既晴。 乃见山下有大木松柏数千万。 为水所漂积于道次。 道俗惊骇不知来处。 于是远近叹服。 苑乃使匠择取其木。 余皆分与邑里。 邑里喜愧而助造堂宇。 顷之毕成如其志焉。 苑所造石经已满七室。 以贞观十三年卒。 弟子犹继其功焉。 大志僧大志。 会稽顾氏子。 发蒙出家师事天台智者。 智者见其形神洒落高放物表。 取名大志。 诵法华经索然闲静。 音声清转听者忘疲。 后于庐山甘露行头陀行。 有时投身勐兽彼皆避去。 飡粒若尽惟以饼果继命而已。 如是七载禅诵不休。 晚住持福林寺。 会大业中屏除佛教。 慨大法陵迟。 遂身着孝衣于佛堂中恸哭三日。 誓舍形骸申明正教。 即往东都上表曰。 愿陛下兴隆三宝。 贫道当然一臂于嵩岳用报国恩。 帝许之。 遂设大斋七众通集。 师绝粮三日登大棚中。 布裹其臂灌之以蜡。 如炬燃之。 光照岩岫晃然大明。 众见苦行痛入心髓。 而志形色不变。 或诵经文。 或赞佛德。 或为众说法。 声声不绝。 烧已下棚。 跏趺入定七日而卒。 智聪僧智聪。 住扬州白马寺专习三论。 寻渡江住安乐寺。 值隋国亡思归无计。 隐江荻中诵法华经。 七日不饥。 恒有四虎驯绕。 聪曰。 吾已十日不食命在呼吸间。 卿可食之。 虎作人语曰。 造立天地无有此理。 忽见一老翁腋下挟一小船。 来曰。 师欲渡江即上船。 其四虎见而泪出。 聪曰。 持危拔难正在今日。 即同四虎利涉南岸。 船及老人忽然不见。 聪领四虎止栖霞塔西。 径行禅诵誓不寝卧。 安众八十余人。 若有凶事虎来大吼。 由此警觉。 贞观中年九十九。 于佛生日熏炉遍礼圣像还归静室端坐而化。 善道善道法师。 临淄人。 入大藏信手探卷得观无量寿佛经。 乃专心念佛以修十六妙观。 及住庐山观远公遗躅。 豁然增思。 后遁迹终南修般舟三昧数载。 睹宝阁瑶池宛然在目。 复往晋阳从绰禅师授无量寿经。 入定七日。 绰请观所生处。 道报曰。 师当忏悔三罪方可往生。 师甞安佛像在簷牖下。 自处深房此一罪也。 当于佛前忏。 又常役使出家人此二罪也。 当于四方僧前忏。 又因造屋多损虫命此三罪也。 当于一切众生前忏。 绰静思往咎洗心悔谢。 久之道因定出谓绰曰。 师罪灭矣。 后有白光来照之时。 是往生相也。 道行化京师归者如市。 忽微疾即掩室怡然念佛而逝。 异香天乐向西而隐。 神僧传卷第五神僧传卷第六法顺释法顺。 姓杜氏。 雍州万年县人。 禀性柔和。 年十八弃俗出家。 事因圣寺僧珍禅师受持定业。 甞行化庆州劝民设会供限五百。 及临斋食更倍人来。 供主惧焉。 顺曰。 无所畏也。 但通周给而莫委供所从来千人皆足。 有张河江张弘畅者。 家畜牛马性本弊恶。 人皆患之。 卖无取者。 顺示语慈善如有闻从。 自后更无觝齧。 甞引众骊山夏中栖静。 地多虫蚁无因种菜。 顺恐有损害。 就地示之令虫移徙。 不久往视。 如其分齐恰无虫焉。 顺时患肿脓溃外流。 人有敬而[口*束](子累切)者。 或有以帛拭者。 寻即瘥愈。 余脓发香流气难比。 拭帛犹带香气不散。 三原民田萨埵者。 生来患聋。 又张苏者亦患生痖。 顺闻命来与共言议。 遂如常日永即痊复。 武功县僧为毒龙所魅。 众以投之顺。 端拱对坐。 龙遂托病僧言曰。 禅师既来义无久住。 极相劳娆寻即释然。 故使远近瘴疠淫邪所恼者无不投造。 顺不施余术但坐而对之无不痊愈。 因行南野将度黄渠。 其水汎溢厉涉而度岸既峻滑。 虽登还堕水忽断流。 便随陆而度。 及顺上岸水寻还复。 门徒勿覩。 而不测其然也。 以贞观十四年。 都无疾苦告累门人。 生来行法令使承用。 言讫如常坐定卒于南郊义善寺。 志宽释志宽。 姓姚氏。 蒲州河东人也。 历览诸经以涅槃地论为心要所居。 住房每夜必有振动介冑之响。 窃而观者。 咸见非常神人绕房而行。 时川邑虎暴行人断路。 或数百为群。 经历村郭伤损人畜。 中有王兽其头最大。 五色纯备威伏诸兽。 遂州都督张逊。 远闻慈德遣人往迎。 宽乃令州县立斋行道各受八戒。 当夕虎灾销散莫知所往。 时人感之奉为神圣。 贞观初还蒲晋。 时州郡遇旱诸祈不遂。 官民乃往请焉。 宽为置坛场以身自誓。 不降雨者不处堂房。 曝形两日。 密云垂布三日已后。 合境滂流民赖有年。 未终之前右胁而卧。 枕于右臂告门徒曰。 生死长远有待者皆尔。 汝等但自观身如幻。 便无爱结自缠。 吾命亦断。 当取椽两根籧篨一领裹缚舆送。 无得随俗纷纭为不益事也言讫而卒。 世瑜释世瑜。 姓陈氏。 住台州。 大业十二年往绵州震响寺伦法师所出家。 一食头陀勤苦相续。 又往利州入籍住寺。 后入益州绵竹县响应山独住多年。 四猿供给山果等食。 有信士母家生者。 负粮来送。 惊讶深山常烧薰陆沉水香等。 既还山半路见两人。 形甚青色状貌希世。 各负莲华蔗芋而上。 云我供给禅师去也。 然其山居三年之中食米一石七升。 六时行道以猿鸟为侣。 初唯一泉。 后有三泉流出于下。 贞观元年梦有四龙来入心眼。 既觉大悟三论宗旨。 遂往灵睿法师讲下。 所闻词理宛若旧寻。 便往绵州住大施寺。 至十有九年四月八日。 往崇乐寺言语欲游方去。 或有喻曰。 只此寺者是诸方也。 因还大施本房香气满室。 坐处之地涌三金钱。 合众寻香从瑜房而出。 乃见加坐手尚执炉奄然而逝。 春秋六十三矣。 玄奘释玄奘。 本名禕。 姓陈氏。 洛州缑氏人也。 少罹穷酷随兄长睫法师住净土寺。 授以精理旁兼巧论。 年十一诵维摩法华。 东都恒度便预其次。 自尔卓然梗正不偶欲慕大法。 后达长安住庄严寺。 又非本望。 西踰剑阁既达蜀都。 受诸经论一闻不忘。 武德五年二十有一为诸学府雄伯沙门讲扬心论。 不窥文相而诵注无穷。 时曰神人。 后又遍游荆扬等州访诸道隣。 复还京辇广就诸蕃。 遍学书语行坐寻授。 数日博通惟候机会。 贞观三年会夹下勅道俗随丰四出。 由斯得往西域取诸经像。 行至罽宾国。 道险虎豹不可过。 奘不知为计。 乃锁房门而坐。 至夕开门见一老僧。 头面疮痍身体脓血。 床上独坐莫知由来。 奘乃礼拜勤求。 僧口授多心经一卷。 令奘诵之。 遂得山川平易道路开通虎豹藏形魔鬼潜迹。 遂至佛国取经六百余部。 以贞观十九年还京师。 下勅令住玉华翻译经藏。 奘生常已来愿生弥勒。 及游西域又闻无着兄弟皆生彼天。 又频祈请咸有显证。 后至玉华但有隙次无不发愿。 麟德元年告翻译僧及门人曰。 有为之法必归磨灭。 泡影形质何得久停。 行年六十五必卒玉华。 于经论有疑者今可速问。 闻者惊异。 师曰。 此事自知。 遂往辞佛及诸僧众。 既卧疾。 常见大莲花鲜白而至。 又见佛相。 命僧读所翻经论名目。 已总有七十三部一千三百三十卷。 自怀欣悦。 总召门人有缘并集云。 无常将及急来相见。 于嘉寿殿以香木树菩提像骨。 对寺僧辞诀并遗表讫。 便默念弥勒右脇累足。 右手支头左手髀上。 坚然不动气绝神逝。 两月色貌如常。 乃葬于白鹿原。 初奘将往西域。 于灵岩寺见有松一树。 奘立于庭以手摩其枝曰。 吾西去求佛教。 汝可西长。 若吾归即却东回。 使吾弟子知之。 及去其枝年年西指约长数丈。 一年忽东回。 门人弟子曰。 教主归矣。 乃西迎之奘果还。 至今众谓此松为摩顶松。 法敏释法敏姓孙氏。 丹阳人也。 八岁出家事英禅师为弟子。 入茅山听明法师三论悟其宗旨。 贞观元年出还丹阳讲华严涅槃。 二年越州田都督追还一音寺相续法轮。 于时众集。 义学沙门七十余州八百余人。 当境僧千二百人。 尼众三百。 士俗之集不可复纪。 至十九年会稽士俗请住静林讲华严经。 至六月末正讲。 有蛇悬半身在敏项上。 长七尺许。 作黄金色吐五色光。 终讲方隐。 至夏讫还一音寺。 夜有赤衣二人礼敏曰。 法师讲四部大经功德难量。 须往他方教化。 故从东方来迎法师。 弟子数十人同见此相。 至八月十七日。 尔前三日三夜无故闇冥。 恰至二十三日将逝。 忽放大光夜明如日。 因尔迁化。 春秋六十有七。 身长七尺六寸。 停丧七日塔表放光。 地为震动异香不灭。 莫不怪叹。 道俗庄严。 送于隆安山焉。 慧璿释慧璿。 姓董氏。 少出家在襄川。 周灭法后南往陈朝入茅山听明师三论。 又入栖霞听悬布法师四论大品涅槃等。 晚往安州大林寺听圆法师释论。 凡所游刃并契幽极。 又返乡梓住光福寺居山顶。 以引汲为劳将移他寺。 夜见神人身长一丈。 衣以紫袍。 顶礼璿曰。 奉请住此常讲大乘。 勿以小乘为虑。 其小乘者。 亦如高山无水不能利人。 大乘经者犹如大海。 此山多佛出世。 一人读诵讲说大乘。 能令所住珍宝光明眷属荣胜饮食丰饶。 若有小乘前事并失。 惟愿弘持勿孤所望。 法师须水此易得耳。 来月八日定当得之。 自往剑南慈母山大泉请一龙王去也。 言已不见。 恰至来月七日初夜。 大风卒起。 从西南来。 雷震雨注。 在寺北汉高庙下佛堂后百步许。 通夜相续至明方住。 惟见清泉。 香而且美。 合众同幸。 及止龙泉渐便乾竭。 贞观二十三年讲涅槃经。 四月八日夜山神告曰。 法师疾作房宇不久当生西方。 至七月十四日讲盂兰盆经竟敛手曰。 生常信施今须通散。 一毫已上舍入十方众僧及穷独乞人并诸异道。 言已。 而终于法座矣。 春秋七十有九焉。 丰干释丰干师者。 本居天台国清寺。 剪发齐眉布裘拥质。 身量可七尺余。 人或借问。 止对曰。 随时二字而已。 更无他语。 乐独舂穀。 役同城旦。 应副斋炊。 甞乘虎直入松门。 众僧惊惧口唱唱道歌。 与拾得寒山子二人相得欢甚。 丰干出云游。 适闾丘胤出守台州欲之官。 俄病头风召名医莫差。 丰干偶至其家。 自谓善疗此疾。 闾丘闻而见之。 师持净水噀之须臾祛殄。 因是大加敬焉。 问所从来。 曰天台国清。 曰彼有贤达否。 曰寒山文殊拾得普贤。 当就见之。 闾丘至任。 三日后即到寺。 问曰。 此寺曾有丰干禅师否。 曰有。 院在何所。 寒山拾得复是何人。 时僧道翘对曰。 丰干旧院即经藏后。 今阒无人止有虎豹。 时来此哮吼耳。 寒山拾得二人见在僧厨执役。 闾丘入干房唯见虎迹纵横。 又问干在此有何行业。 曰唯事舂穀供僧粥食。 夜则唱歌讽诵不辍。 如是再三嗟叹。 乃入厨见二人拜之。 二人起走曰。 丰干饶舌弥陀不识。 礼我何为。 遂携手出松门。 更不复入寺焉。 丰干后不知所终。 寒山子寒山子者。 世谓为贫子。 风狂之士弗可恒度推之。 隐天台始丰县西七十里。 号为寒暗二岩。 每于寒岩幽窟中居之。 以为定止。 时来国清寺有拾得者。 寺僧令知食堂。 恒时收拾众僧残食菜滓。 断巨竹为筒。 投藏于内。 若寒山子来即负而去。 或廊下徐行。 或时叫噪凌人。 或望空曼骂。 寺僧不耐以杖逼逐。 翻身抚掌呵呵徐退。 然其布襦零落面貌枯瘁。 以桦皮为冠。 曳大木屐。 或发辞气宛有所归归于佛理。 初闾丘入寺放问寒山。 沙门道翘对曰。 此人狂病。 本居寒岩间。 好吟词偈言语不常。 或臧或否终不可知。 与寺行者拾得以为交友。 相聚言说不可详悉。 寺僧见太守拜之。 惊曰。 大官何礼风狂夫耶。 二人连臂笑傲出寺。 闾丘复往寒岩谒问。 并送衣裳药物。 而高声倡言曰。 贼我贼退。 便身缩入岩石穴缝中。 复曰。 报汝诸人各各努力。 其石穴缝泯然而合杳无踪迹。 乃令僧道翘寻其遗物。 唯于林间缀叶书词颂。 并村墅人家屋壁所抄录得二百余首。 编成一集。 人多讽诵。 至有庭际何所有白云抱幽石之句云。 拾得拾得者。 丰干禅师偶山行至赤城道侧。 闻儿啼。 遂寻之见一子可数岁。 初谓牧牛之竪。 委问端倪云。 无舍孤弃于此。 丰干携至国清寺。 付与典座僧曰。 或人来认可还之。 后沙门灵熠摄受之令知食堂香灯。 忽于一日见其登座与像对盘而飡。 复呼憍陈如曰。 小果声闻。 傍若无人执筯大笑。 僧乃驱之。 灵熠咨尊宿等罢其堂任。 且令厨内涤器。 洗濯才毕澄滤食滓。 以筒盛之。 寒山来必负而去。 又护伽蓝神庙每日僧厨下食。 为乌鸟所取狼藉。 拾得以杖扑土偶三二下骂曰。 汝食不能护。 安护伽蓝乎。 是夕神附梦与阖寺僧曰。 拾得打我。 明日诸僧说梦符同。 一寺纷然始知非常人也。 时牒申州县。 郡符下云。 贤士隐道菩萨应身。 宜用旌之。 号拾得为贤士。 又于寺庄牧牛。 歌咏呼天。 当其寺僧布萨时。 拾驱牛至僧集堂前。 倚门抚掌大笑曰。 悠悠者聚头。 时持律首座咄曰。 风人何以喧碍说戒。 拾得曰。 我不放牛也。 此群牛者多是此寺知僧事人也。 拾得各呼亡僧法号。 牛各应声而过。 举众错愕。 咸思改往修来。 感菩萨垂迹度脱。 时道翘纂录寒山文句。 于寺土地神庙壁。 见拾得偈词。 附寒山集中。 法冲释法冲。 字孝敦。 姓李氏。 陇西成纪人也。 幼而秀异傲岸时俗。 年二十四遂发心出家。 听涅槃三十余遍。 又至安州暠法师下听大品三论楞伽经。 即入武都山修业。 年三十行至冀州。 贞观初年下勅有私度者处以极刑。 冲誓亡身便即剃落。 时峄阳山多有逃僧避难。 资给告穷。 便造诣州宰曰。 如有死事冲身当之。 但施道粮终获福祐。 守宰等嘉其烈亮膏网周济。 乃分僧两处各置米仓。 可十斛许。 一所徒众四十余人。 纯学大乘并修禅业。 经年食米如本不减。 一所五十六人才经两日。 食米便尽。 由不修禅兼修外学。 冲曰。 不足怪也。 能行道者白毫之惠耳。 时逃难转多无处投止。 山有虎穴。 冲诣告曰。 今穷客相投可见容否。 虎乃相携而去。 及难解冲乃随处弘法。 冲虽广宣经术专以楞伽命家。 中书杜正伦每谘禀之。 时三岁玄奘不许讲旧繙经。 冲曰。 君依旧经出家。 若不许弘旧经者。 君请还俗。 更依新繙经。 方许君此意。 奘闻遂止。 师亦命代弘经护法。 强御之士不可及也。 僕射于志宁曰。 此法师乃法界头陀僧也。 不可名实拘之。 通达释通达。 雍州人。 三十出家栖止无定。 常以饮水噉菜任性游从。 或揽折蒿藿生死而食。 至于桃杏瓜果必生吞皮核。 人问所由。 云信施难弃也。 贞观己来稍显神异。 往至人家。 欢笑则吉。 愁惨则凶。 或索财贿。 或索功力。 随命多少即须依送。 若违其语后失过前。 有人骑驴历寺游观。 达往就乞惜而不施。 其骑寻死。 京室贵贱咸宗事之。 祸福由其一言。 说导唯存离着。 所得财利并营寺宇。 大将军薛万钧。 初闻异行迎宅供养。 百有余日不违正轨。 忽于一夜索食欲噉。 初不与之苦求不已。 试与遂食。 从尔已后稍改前迹。 专显变应其行多僻。 欲往入内宿。 将军兄弟大怒打之几死。 仰而告曰。 卿已打我身肉都毁。 血污不净可作汤洗。 待沸涌已脱衣入镬。 状如冷水傍人怖之。 犹索加火。 遂合宅惊奉恣其寝处。 曾负人钱百有余贯。 后既办得无人可送。 乃将钱寺门伺觅行人。 随负多少偿达西市。 众皆止之。 而达付不禁。 及往勘偿不失一文。 时逢米贵欲设大斋。 乃命寺家多令疏请。 及至明旦来赴数千。 而供度閴然不知何拟。 大众咎之。 达曰。 他许送供计非妄语。 临至斋时僧徒欲散。 忽见熟食美膳连车接舆充道而来。 即用施设。 乃大余长并供僧库。 都不委其所从来。 食讫须臾人车不见。 后不知其终。 岑阇黎襄州禅居寺岑阇黎者。 未详何许人。 住寺禅念为业。 有先见之明。 而寺居山薮资给素少。 粒食不继。 岑每日将坩(口甘切)入郭乞酒而饮。 又乞满坩可三斗许。 将还在道行饮。 达寺坩亦空竭。 明日复尔。 在寺解斋。 将笃坩就厨请粥三升。 乃挂枝头。 入众以杖打僧头。 从上至下人别一击。 日日如是。 人以其卓越异常。 或疑打已灾散不辞受之。 岑将粥入房。 旧养黧犬一头。 并一寺内鼠乃有数千。 每旦来集。 犬鼠同食庭中堛满。 道俗共观。 一时失一鼠。 岑悲惋无聊。 必是犬杀。 便告责犬。 犬便衔来。 岑见懊恼以杖捶犬。 将鼠埋已悲哀恸哭。 寺僧被鼠啮衣及箱以告于岑。 岑总召诸鼠各令相保。 一鼠无保。 岑曰。 汝何啮人衣杖捶之。 鼠不敢动。 岑为寺贫便于讲堂东白马泉下泺(音洛)中延记。 某处为厨库。 某处为仓廪。 人并笑之。 经宿水缩地出如语。 便作遂令丰渥。 又遥记云。 却后六十年当有愚人于寺南立重阁者。 然寺基业不亏斗讼不可住耳。 永徽中恰有人立重阁。 由此相讼如其语焉。 慧悟释慧悟。 未详氏族。 隐太白山中持诵华严经。 服饵松朮。 忽于一时见一居士。 来云相请居士腾身入空。 令悟于衣带中坐。 摄以飞行至一道场。 见五百异僧翔空而至。 悟奄就末行。 居士语曰。 师受持华严是佛境界。 何得于小圣下坐。 遂即引于半千人之上。 斋讫居士曰。 本所斋意在师一人。 虽有五百罗汉来食皆临时相请耳。 遂送还本处。 有如梦觉。 时高宗永徽中也。 法融释法融。 姓韦。 润州延陵人。 年十九入茅山依炅法师剃除服勤请道。 贞观十七年于牛头山幽栖寺北岩下别立茅茨禅室。 日夕思择无缺寸阴。 山有石室深可十步。 融于中坐。 忽有神蛇长丈余。 目如星火举头扬威。 于室口经宿。 见融不动遂去。 因居百日。 山素多虎。 樵苏绝人。 自融入后往还无阻。 又感群鹿依室听伏曾无惧容。 有二大鹿直入。 通僧听法三年而去。 所住食厨基临大壑。 至于激水不可瓖阶。 乃顾步徘徊指东岭曰。 昔远公拄锡朽瓖惊泉。 若此可居。 会当清泉自溢。 经宿东岭忽涌飞泉。 清白甘美冬温夏冷。 即激引登峯趣釜经廊。 又二十一年十一月。 岩下讲法华经。 于时素雪满阶法流不绝。 于凝氷内获花二茎。 状如芙蓉璨同金色。 经于七日忽然失之。 永徽三年邑宰请出建初讲扬大品。 僧众千人至灭诤品。 融乃纵其天辩商搉理义。 地忽大动听侣惊波。 锺磬香床并皆摇荡。 寺外道俗安然不觉。 显庆元年司功萧元善再三邀请。 出在建初。 融谓诸僧曰。 从今一去再践无期。 离合之道此常规耳。 辞而不免。 遂出山门。 禽兽哀号逾月不止。 山涧泉池击石涌砂一时填满。 房前大桐四株五月繁茂。 一朝凋尽。 至二年闰正月二十三日终于建初。 春秋六十四矣。 智勤释智勤。 俗姓朱氏。 隋仁寿因舍利州别置大兴国寺。 勤少小以匡护为心。 每处众发言无不允睦。 精诚勇勐事皆冥祐。 初母患委顿为念观音。 宅中树叶之上皆现化佛。 合家并见。 母疾遂除。 又属隋末荒乱诸贼竞起。 勤独守此寺贼不敢凌。 故得寺宇经像一无所损。 诸寺湮灭不可目见。 又一时权着俗衣以避兵刃。 被贼围绕而欲杀之。 忽闻空中声告。 师可去俗衣。 遂除外服。 贼见顶礼。 请将供养。 经于数月。 后投于蜀听暠法师讲。 众至三千。 法师皆委令检校。 遂得安帖内外无事一人力也。 又至唐初还归邓州。 讲维摩三论十余遍。 后隐于北山倚立十余年。 所居三所即今见存。 恒闻谷中锺声。 后寻岩岭忽见一寺。 宛丽奇常。 入中礼拜。 似有人住。 如是数度。 后更寻觅莫知所在。 又居山内粮食将尽。 其行道之处土自发起。 遂除弃之明日复尔。 如是再三。 遂有穀现。 因即深掘得粟二十余硕。 其粟粒大色赤稍异凡穀。 时邓州佛法陵迟。 合州道俗就山礼请。 愿出住持。 遂感梦而出。 其梦不详子细。 后时负像出山。 中途忽闇莫知其路不得前进。 俄有异火两炬照路极明。 因得见道送至村中。 火方回灭村人并见无不惊异。 永徽年初以见时事繁杂守房不出。 向淹三载读一切经两遍。 每读经时恒见有神来听。 初中后夜甞闻弹指謦欬之声。 至显庆四年五月。 欲终之前所有功德不周之处。 晓夜经构使毕。 人问何故如此忽速。 答曰。 无常之法何可保耶。 至十五日。 寺中树木枝叶萎枯自然分析。 禽鸟悲鸣遍于寺内。 僧各惊问莫知所由。 至十六日旦忽见昔听经神来礼拜。 语云莫礼。 傍人无有见者。 于是剃发披衣在绳床内。 手执香炉跏趺而坐。 告诸弟子。 汝可取大品经读诵。 至往生品讫。 遂合掌坐而卒。 停经数日颜色如旧。 恒有异香闻于寺内。 春秋七十四。 道宣释道宣。 姓钱氏。 丹徒人也。 初母姙而梦月贯其怀。 复梦梵僧语云。 汝所妊者即梁朝僧祐律师。 祐则南齐剡溪隐岳寺僧护也。 宜从出家。 既弱冠极力护持专精克念。 感舍利现于宝函。 乃晦迹于终南倣掌之谷。 所居之水神人指之。 穿地尺余其泉迸涌。 时号为白泉寺。 勐兽驯伏每有所依。 名花芬芳奇草蔓延。 隋末迁丰德寺。 甞因独坐。 护法神告曰。 彼清官村故净业寺。 地当宝势道可习成。 闻斯卜焉。 焚功德香行般若舟定。 时有群龙礼谒。 若男若女化为人形。 沙弥散心顾盻邪视。 龙赫然发怒将搏攫之。 寻追悔吐毒井中。 具陈而去。 宣乃令封闭。 人或潜开往往烟上。 审其神变或送异花一奁。 形似枣花大如榆荚。 香气馝(蒲必切)馞(蒲骨切)数载宛然。 又供奇果李杏梨柰。 然其味甘其色洁非人间所遇也。 门徒甞欲举阴事。 先是潜通。 以定观根随病与药。 皆此类也。 宣甞筑一坛。 俄有长眉僧谈知道者。 复三果梵僧礼坛。 赞曰。 自佛灭后像法住世兴发唯师一人也。 乾封二年春冥感天人来谈律相。 言钞文轻重仪中舛误皆译之过非师之罪。 请师改正。 故今所行着述多是重修本是也。 又有天人云。 曾撰祇洹图经。 计人间纸帛一百许卷是也。 贞观中曾隐沁部云室山。 人睹天童给侍左右于西明寺夜行道足趺前阶有物扶持履空无害。 熟顾视之乃少年也。 宣遽问何人中夜在此。 少年曰。 某非常人即毗沙门天王之子那吒也。 护法之故拥护和尚。 时之久矣。 宣曰。 贫道修行无事烦太子。 太子威神自在。 西域有可作佛事者。 愿为致之。 太子曰。 某有佛牙宝掌虽久头目犹舍。 敢不奉献。 俄授于宣。 宣保銶供养焉。 复次庭除有一天来礼谒。 谓宣曰。 律师当生覩史天宫持物一包云。 是棘林香。 尔后十旬安坐而化。 乾封二年十月三日也。 春秋七十二。 僧腊五十二。 英师英禅师。 居西京法海寺。 有异人来谒曰。 弟子知有水陆斋可以利益幽明。 自梁武殁后因循不行。 今大觉寺有吴僧义济藏此仪文。 愿师往求。 以来月十五于山北寺如法修设。 苟释狴牢敢不知报。 英公寻诣义济。 得仪文以归即以所期日于山北寺修设。 次日曛暮向者异人与十数辈来谢曰。 弟子即秦庄襄王也。 又指其徒曰。 此范睢穰侯白起王翦张仪陈轸。 皆秦臣也。 咸坐本罪幽囚阴府。 大夜冥冥无能救护。 昔梁武帝于金山寺设此斋时。 前代纣王之臣皆免所苦。 弟子尔时亦暂息苦。 然以狱情未决不得出离。 今蒙吾师设斋。 弟子与此徒辈。 并列国诸侯众等皆乘善力将生人间。 虑世异国殊故此来谢。 言讫遂灭。 自是仪文布行天下作大利益。 窥基释窥基。 字洪道。 姓尉迟氏。 京兆长安人也。 初基之生母裴氏。 梦掌月轮吞之。 寤而有孕。 及乎盈月弥。 与群儿弗类。 数方诵习神晤精爽。 至年十七遂预缁林。 及乎入法奉勅为奘弟子。 始住广福寺。 寻奉勅选聪慧頴脱者。 入大慈恩寺躬事奘师学诸佛法。 后游五台山登太行。 至西河古佛宇中宿。 梦身在半山岩下有无量人唱苦声。 冥昧之间初不忍闻。 徒步陟彼层峯。 皆琉璃色。 尽见诸国土仰望一城。 城中有声曰。 住住咄。 基公未合到此。 斯须二天童自城出。 问曰。 汝见山下罪苦众生否。 答曰。 我闻声而不见形。 童子遂投与一剑曰。 剖腹当见矣。 基自剖之。 腹开有光两道晖映山下。 见无数人受苦。 时童子入城持纸二及笔投捧而去。 基极惊异。 明日于寺中得弥勒上生经。 以为弥勒化现。 欲开广之。 遂援毫而授。 笔端舍利累累而下。 甞造玉文殊像及金写大般若经。 皆获瑞应。 初宣律师以弘律感天厨供馔。 每薄基三车之玩不甚为礼。 基甞访宣。 其日过午。 而天馔不至。 及基辞去天神乃降。 宣责以后时。 天神曰。 适见大乘菩萨在此。 翊卫严甚。 故无自而入。 宣闻之大惊。 于是遐迩增敬焉。 先是奘公亲搜西域戒贤瑜伽师地论惟识宗。 而师尽领其妙。 世谓之慈恩教。 以永淳元年十一月十三日卒于慈恩寺翻经院。 春秋五十一。 洪昉释洪昉。 本京兆人。 幼而出家遂证道果。 志在禅寂而亦以讲经为事。 门人常数百。 一日昉夜初独坐。 有四人来前曰。 鬼王阎罗今为小女疾止造斋请师临赴。 昉曰。 吾人汝鬼。 何以能至。 四人曰。 阇黎但行。 弟子能致之。 昉从之。 四人乘马。 人持绳床一足遂北行。 可数百里。 至一山。 山复有小朱门。 四人请昉闭目。 未食顷。 人曰。 开之已到王庭矣。 其宫阙室屋崇峻非常。 侍卫严饰颇侔人主。 鬼王具冠衣降阶迎礼。 王曰。 有小女久疾。 今幸而痊。 欲造少福修一斋。 是以请师临顾。 斋毕自令侍送无虑。 于是请入宫中。 其斋场严饰华丽。 僧且万人佛像至多。 一如人间事。 昉仰视空中不见白日。 如人间重阴状。 须臾王夫人后宫数百人皆出礼谒。 王女年十四五。 貌独病色。 昉为赞礼。 愿毕见诸人持千余牙盘食到。 以次布于僧前坐。 昉于大床别置名馔甚香洁。 昉且欲食之。 鬼王白曰。 师若长住此当飡鬼食。 不敢留师。 请不食。 昉惧而止。 斋毕。 余食犹数百盘。 昉见侍卫臣吏向千人皆有欲食之色。 昉请王赐之余食。 王曰。 促持去赐之。 诸官拜谢相顾喜笑。 口开达于两耳。 王因跪曰。 师既惠顾无他供养。 有绢五百匹奉师。 请为受八关斋戒。 师曰。 鬼绢纸也。 吾不用之。 王曰。 自有人绢奉师。 因为受八关斋戒。 戒毕。 王又令前四人者依前送之。 昉忽开目已到所居。 天犹未曙。 门人但谓入禅不觉所适。 昉忽开目命火照床。 前五百缣在焉。 弟子问之。 乃言其故。 昉既禅行素高声价日盛。 顷到鬼所但神往耳。 而其形不动。 未几晨坐。 有二天人其质殊丽。 拜谒请曰。 南天王提头赖吒请师至天供养。 昉许之。 因敷天衣坐昉。 二人执衣举而腾空。 斯须已到南天。 王领侍从曲躬礼拜曰。 师道行高远。 诸天愿覩师讲诵。 是以辄请师。 因置高座坐昉。 其道场崇丽殆非人间过百千倍。 天人皆长大身有光明。 其殿堂树木皆是七宝尽有光彩夺人目睛。 昉初到天形质犹人也。 见天王之后身自长大与天人等。 设诸珍馔皆自然味。 甘美非常。 食毕王因请入宫。 更设供具谈话欵至。 其侍卫天官兼鬼神甚众。 后忽言曰。 弟子欲至三十三天议事。 请师且少留。 又戒左右曰。 师欲游观所在听之。 但莫使到后园。 再三言而去。 去后昉念曰后园有何不利而不欲吾到之。 伺无人之际窃至后园。 其园甚大泉流池沼。 树木花药处处皆有。 非人间所识渐渐深入。 遥闻大呻叫声不可忍听。 遂到其傍见大铜柱。 径数百尺高千丈柱有穿孔左右傍达。 或以银铛锁其顶。 或穿其胸骨者。 至有数万。 头皆夜叉也。 锯牙钩爪身倍于天人。 见禅师至叩头言饥曰。 我以食人故为天王所锁。 今乞免我。 我若得脱但人间求他食。 必不敢食人为害。 为饥渴所逼。 发此言时口中火出。 问其锁早晚。 或云毗婆尸佛出世时。 动则数千万年。 亦有三五辈老者。 言诚志恳僧许解其缚。 而遽还。 斯须王至。 先问师颇游后园乎。 左右曰无。 王乃喜坐定。 昉曰。 适到后园。 见锁众生数万。 彼何过乎。 王怃然曰。 师果游后园。 然小慈是大慈之贼。 师不须问。 昉又固问。 王曰。 此诸恶鬼常害于人唯食人肉。 非诸天防护。 世人已为此鬼食尽。 此皆大恶鬼。 不可以理待。 故锁之。 昉曰。 适见三五辈。 老者颇诚言。 但人间求他食请免之。 若此曹不食之。 余者亦可舍也。 王曰。 此鬼言。 何可信。 昉固请。 王目左右命解老者三五人来。 俄而解至。 叩头曰。 蒙恩释放。 年已老矣。 今得去必不敢扰人。 王曰。 以禅师故放汝到人间。 若更食人此度重来当令苦死。 皆曰。 不敢。 于是释去。 未久忽见王庭前有神至。 自称山岳川渎之神。 被甲面金色奔波。 言曰。 不知何处忽有四五夜叉到人间杀人食肉甚众不可制。 故白之。 王谓昉曰。 弟子言何如。 适语师小慈是大慈之贼。 此恶鬼言宁可保任。 语诸神曰。 促擒之。 俄而诸神执夜叉到。 王怒曰。 何违所请。 命斩其手足以铁锁贯胸。 曳去而锁之。 昉乃请还。 又令前二人送至寺。 寺已失昉二七日。 而在天犹如少顷。 昉于陝城中选空旷地造龙光寺。 又建病坊常养病者数百人。 寺极崇丽远近道俗归者如云。 则为释提桓因所请矣。 昉晨方漱。 有夜叉至其前。 左肩头施五色毯。 而言曰。 释迦天王请师讲大涅槃经。 昉默然还坐。 夜叉遂搩绳床置于左膊。 曰请师合目。 因举其左手而伸其右足曰。 请师开目。 视之已到善法堂。 禅师既至天堂天光眩目开不能得。 天帝曰。 师念弥勒。 昉遽念之。 于是目开不眩。 而人身卑小仰视天形不见其际。 天帝又曰。 禅师又念弥勒佛。 身形当大。 如言念之。 三念而身三长遂与天等。 天帝与诸天礼敬言曰。 弟子闻师善讲大涅槃经。 为日久矣。 今诸天钦仰敬设道场。 因请大师讲经听受。 昉曰。 讲经之事诚不为劳。 然昉病坊之中病者数百。 恃昉为命。 常行乞以给之。 今若留连讲经。 人间动涉年岁。 恐病人馁死。 今也固辞。 天帝曰。 道场已成斯愿已久。 因请大师勿为辞也。 昉不可忽空中有大天人身又数倍于天。 天帝敬起迎之。 大天人言曰。 大梵天王有勅。 天人既去。 天帝怃然曰。 本欲留师讲经。 今梵天有勅不许。 然师已至。 岂不能暂开经卷少讲宗旨令天人信受。 昉许之。 于是置食。 食器皆七宝饮食香美精妙倍常。 禅师食已。 身毛孔皆出异光。 毛孔之中尽能观见诸物。 方悟天身胜妙也。 既食设金高座敷以天衣。 昉遂登座。 其善法堂中诸天数百千万。 兼四天王各领徒众同会听法。 阶下左右则有龙王夜叉诸鬼神人非人等。 皆合掌而听。 昉因开涅槃经。 首讲一纸余。 言辞典畅备宣宗旨。 天帝大称赞功德。 开经毕又令前夜叉送至本寺。 弟子已失昉二十七日矣。 华严和尚华严和尚。 学于神秀。 禅宗谓之北祖。 甞在洛都天官寺。 弟子三百余人。 每日堂食和尚严整瓶钵必须齐集。 有弟子夏腊道业高出流辈。 而性烦褊躁。 时因卧疾不随众赴会。 一沙弥瓶钵未足。 来诣此僧顶礼云。 欲上堂无钵。 如可暂借明日当自置之。 僧不与曰。 吾钵受持已数十年。 借汝必恐损之。 沙弥恳告曰。 上堂食顷而归。 岂便毁损。 至于再三。 僧乃借之。 曰吾爱钵如命。 必若有损同杀我也。 沙弥得钵捧持兢惧。 食毕将归。 僧已催之。 沙弥持钵下堂。 不意塼破蹴倒遂碎之。 少顷僧又催之。 既惧遂至僧所作礼承过且千百拜。 僧大叫曰。 汝杀我也。 怒骂至甚。 因之病亟一夕而卒。 尔后经时。 和尚于嵩山岳寺。 与弟子百余人方讲华严经。 沙弥亦在听位。 忽闻寺外山谷中若风雨声。 和尚遂招此沙弥。 令于己背后立。 须臾见一大蛇长七八丈。 大四五围。 直入寺来努目张口。 左右皆欲奔走。 和尚戒之不令动。 蛇渐至讲堂升阶睥睨若有所求。 和尚以锡杖止之云住。 蛇欲至座遂俛首闭目。 和尚戒之。 以锡杖扣其首曰。 既明所业。 今当回向三宝。 令诸僧齐声为之念佛。 与受三归五戒。 此蛇宛转而去。 时亡僧弟子已有登会者。 和尚召谓曰。 此蛇汝之师也。 修行累年合证果位。 为临终之时惜一钵故怒此沙弥。 遂作一蟒蛇。 适此来者欲杀此沙弥。 更若杀之当堕大地狱无出期也。 赖吾止之与受禁戒。 今当舍此身矣。 汝往寻之。 弟子受命而出。 蛇行所过草木开靡如车路焉。 行十四五里至深谷间。 此蛇自以其首叩石而死矣。 归白和尚。 和尚曰。 此蛇今已受生在裴郎中宅作女。 亦甚聪慧。 年十八当亡。 即却为男。 然后出家修道。 裴郎中即我门徒。 汝可入城为吾省问之。 其女今已欲生而甚艰难。 汝便可救之。 时裴宽为兵部郎中。 即和尚门人也。 弟子受命入城。 遥指裴家。 遇裴请假在宅。 遂令报云。 华严和尚传语。 郎中出见神色甚忧。 僧问其故。 云妻欲产已六七日。 烛灯相守甚危困矣僧曰。 某能救之。 遂令于堂门外净床席。 僧人焚香击磬呼和尚者三。 夫人安然而产一女。 后果十八年而卒。 清虚释清虚。 姓唐氏。 梓州人也。 立性刚决桀黠难防。 忽回心长诵金刚般若。 三业偕齐无有懈怠。 甞于山林持诵。 有七鹿驯扰若倾听焉。 声息而去。 又隣居失火连薨灰烬。 唯虚之屋飚焰飞过略无焦灼。 长安二年独游蓝田悟真寺上方北院。 旧无井泉人力不及。 远取于涧掣瓶荷罋运致极劳。 时华严大师法藏。 闻虚持经灵验。 乃请祈泉。 即入弥勒阁内焚香经声达旦者三。 忽心中似见三玉女在阁西北山腹以刀子剜地。 随便有水。 虚熟记其处遂趋起掘之。 果获甘泉用之不竭。 四年从少林寺坐夏。 山顶有一佛室甚宽敞。 人无敢到者。 云鬼神居宅焉。 甞有律师恃其戒行夜往念律。 见一巨人以矛刺之。 狼狈下山逡巡气绝。 又持火头金刚咒僧。 时所宗重。 众谓之曰。 君咒力无双能宿彼否。 曰斯焉足惧。 于是齎香火入坐持咒。 俄而神出以手擥足。 投之间下。 七日不语精神昏倒。 虚闻之曰。 下趣鬼物敢尔。 即往彼如常诵经。 夜闻堂中似有声甚厉。 即念十一面观音咒。 又闻堂中似有两牛斗。 佛像皆振咒既亡效。 还持本经一契。 帖然相次。 影响皆绝。 自此居者无患。 神遂移去。 神龙二年准诏入内祈雨。 二十七日雪降。 中宗以为未济时望。 令就寺更祈请。 即于佛殿内精祷并炼一指。 才及一宵雨足千里。 指复如旧才遇大水寺屋皆垫溺。 其院无苦若无涝没。 凡诸异验皆如此也。 金师僧金师。 新罗人。 居睢阳。 谓录事参军房琬云。 太守裴宽当改。 琬问何时。 曰明日午勅书必至。 当与公相见于郡西南角。 琬专候之。 午前有驿使两封牒到。 不是琬以为谬也。 至午又一驿使送牒来云。 裴公改为安陆别驾。 房遽命驾迎僧。 身又自去。 果于郡西南角相遇裴。 召问僧云。 官虽改其服不改。 然公甥姪各当分散。 及后勅至除别驾紫绂犹存。 甥姪之徒各分散矣。 神僧传卷第六 发布时间:2025-05-20 04:14:58 来源:藏佛寺 链接:https://www.cangfosi.com/fojing/528.html